尺水吟第120章生死平衡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极致的痛苦中沉浮。

江澈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置身于九幽最深处被万古不化的玄冰包裹连思维都要被冻结；另一半则被投入了熔岩地狱每一寸血肉都在被幽蓝色的火焰灼烧、重塑。

那丝发丝般细小的黄泉本源之气在他体内化作了最狂暴的毁灭之源所过之处生机泯灭经脉彻底坏死如同被墨汁浸染的枯枝。

而玄元重水焰则如同守护家园的最后战士凭借着与主人同源的本能死死守住心脉、灵台等要害幽蓝火光在死气的冲击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云水诀》的包容之力在这两股极端力量的撕扯下显得如此微弱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只能勉强维系着最后一丝联系不让江澈的意识彻底沉沦。

混沌容器旋转得越来越慢光芒愈发黯淡表面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它仿佛已经达到了承载的极限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

真的要失败了吗？就在这彻底的绝望即将吞噬他最后一丝清明时异变发生了！那缓慢到近乎停滞的混沌容器在承受了达到临界点的毁灭性能量后其最核心处一点微不可查的、仿佛源自太初混沌的意蕴被触动了！它不再试图去“包容”或“调和”而是开始了一种更为原始、更为霸道的进程——吞噬！如同宇宙中的黑洞不再区分物质与能量只是纯粹地、贪婪地将其纳入自身！那肆虐的黄泉死气那护主的玄元重水焰那破碎的经脉中残存的灵力甚至江澈自身燃烧精血后残留的血色能量……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缓慢旋转的混沌容器强行拉扯、撕碎然后吞没！这不是有序的炼化而是野蛮的、不讲道理的掠夺与融合！ “轰！” 江澈的灵台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剧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他感觉自己的“存在”都在被瓦解。

但在这极致的毁灭之中一丝新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机如同在无尽废墟中顽强探出的嫩芽悄然萌发！混沌容器表面的裂纹并未消失但其核心却开始散发出一种灰蒙蒙的、非生非死、仿佛能容纳万物的混沌光泽。

被它吞噬进去的狂暴能量并未完全平息而是在内部形成了一个微小而危险的漩涡相互湮灭又奇异地在湮灭的尽头催生出一点点精纯无比、兼具生死特性的全新能量！这丝新生的能量微弱得可怜却带着一种本源的气息。

它流淌过那些被死气侵蚀、坏死的经脉所过之处并未立刻修复而是像一种“标记”保留了那些区域的“死寂”特性却又诡异地维系着一线潜在的“生机”仿佛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枯木逢春。

而流经被火焰灼伤的区域时又带来一种温润的滋养。

一种极其脆弱、极其危险的平衡在他体内初步建立了起来。

他并未痊愈伤势依旧沉重得可怕甚至因为这种野蛮的吞噬融合状态更加诡异复杂。

但他活下来了！并且重新夺回了一丝对身体的掌控权以及——一缕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由生死之力融合催生出的全新灵力！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深处一丝幽蓝与一抹暗金交错闪过旋即隐没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一种历经生死后的沧桑。

他还活着。

第一时间他看向身旁的苏芸。

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气息微弱。

然而江澈敏锐地察觉到在她心口的位置那枚原本彻底黯淡的月华冰晶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柔和光晕。

是了！镜花水月体质本就介于虚实之间对生死、阴阳的变化最为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