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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叶浮萍第一卷泥里生 忆东栅学脉

第七章第一节 《忆东栅学脉》 童稚听言膝下温双溪潮信记根痕。

壬寅改院书声起六艺铭楹教泽存。

溪分燕尾滋文脉桥易长丰识旧村。

百年弦诵今犹在一瓣心香对故园。

小时候的事大多模糊了唯独外公坐在廊下藤椅上的模样总像浸在双溪的水汽里带着点潮润的清晰。

他烟袋锅里的火星明灭说话时喉结轻轻动说东栅口的学堂门口有副字刻在柱子上能让娃娃们记一辈子。

我那时正趴在他膝头数他粗布裤腿上的补丁听见“字”便仰脸问:“比对门编织白事纸花卖的亚君的爷爷卜老头教的‘日月水火’还好?” 外公笑起来胡茬蹭得我额头痒:以后别去听他讲故事说不定他也会被批斗尽量别去他家串门又道:“那是给学堂立规矩的。

等你长大了去寻寻看就晓得了。

” 我不懂什么是“规矩”只把那句“寻寻看”刻在了心里像埋下颗种子以为日子长着呢总有破土的那天。

这颗种子埋了五十多年。

直到六十岁那年退休证上的红章还新鲜我已天天往市图书馆跑。

管理员认得我了每次都把落满灰尘的《嘉兴府志》《教育志》推过来笑着说:“老木子李头您又来扒东栅口的老底?” 我总点头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忽然在“常丰蒙学堂”几个字上顿住——像有人在记忆深处敲了下嗡的一声。

直到2024年这个春天在图书馆的古籍部我摸到了那册“槜李郭刻”版《小种字林柱铭偶存》。

宣纸薄如蝉翼凑近了能闻见陈年的墨香与樟木味翻到某页时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六艺萌芽学先书计双溪荟萃理悟渊源。

” 是外公说的那副字!落款写着“常丰蒙学堂”题字人是清末举人吴寿福。

旁边还有行小注:“壬寅初春改书院为学堂”。

壬寅年正是光绪二十八年(1902)。

指尖抚过那行字纸页微凉心里却像被什么烫了下。

原来外公没骗我。

那年清政府刚颁了《钦定学堂章程》“废科举兴学堂”的风刮到嘉兴东栅口便借着“庙产兴学”的新政把吉祥庵的香火换成了书声办起了“常丰蒙学堂”——这竟是东栅史无前例的第一所新式学堂。

“六艺”是老祖宗的蒙童课礼、乐、射、御、书、数刻在学堂柱子上像给一代代东栅人立了块碑。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东栅小学的操场总见老教师用红漆在墙上写“好好学习”粉笔灰落在肩头像落了层细雪。

原来百年前的先生们早用“学先书计”四个字把读书的根扎在了这里。

东栅口这地方原是护卫郡城的哨口名字里的“栅”字还带着点刀光剑影。

可双溪的水柔绕着镇子流成市河到了凤凰洲——会龙山那里便分作汉塘、魏塘两道像凤凰展开的尾羽。

宋时张尧同写它“可怜一溪水分作两塘流”元明时陈元、沈尧中更说它“堤柳参差岸芷香”。

这水养人也养文脉明代时东栅属常丰坊坊里的张家弄、起龙巷桥弯弄石灰弄条条都通着双溪的水。

难怪最早的学堂要叫“常丰蒙学堂”是把这方水土的念想都刻进了名字里。

元·至元《嘉禾志》里记“常丰桥在县东九里”那桥我小时候常走桥下是水产渔业大队村落石狮子的耳朵被摸得溜光。

2001年重建时桥名竟改成了“长丰桥”。

是写白了字还是改了新名?没人说得清不过我平时也是以长丰桥说的可巧旧时县城四栅唯独“东栅”这地名留了下来东栅小学的名字也兜兜转转一百多年没丢。

辛亥革命后学堂搬到了小镇北侧的吉祥庵——就在后来张家弄北口吴泾路边的吉祥庵自然村。

那时校名改作“嘉兴县第一区区立东栅小学”没人说得清这是不是1902年那座常丰蒙学堂的旧址。

《嘉兴市教育志》里倒记着光绪三十一年(1905)东栅设了“东栅初等小学堂”想来该是常丰蒙学堂换了名号。

2001年修志时编纂者还没见过《小种字林柱铭偶存》自然不知道吴寿福这副楹联更说不清这学堂的来龙去脉。

民国元年(1912)教育部下了《小学校令》“学堂”改称“学校”。

到民国八年东栅区有了两所国民学校第一所就在镇上兼办高小便是后来的东栅小学;第二所设在串头浜。

再后来校名跟着时代变:嘉兴县塘汇区东栅镇完全小学、东栅中心小学、东栅人民公社“五七”学校……变来变去校址还在那片地方书声也没断过。

如今搬到双溪路上了也换成了新楼房。

我合上书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木窗棂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忽然想起外公膝头的温度想起双溪的水漫过青石板的声音。

那颗埋了几十年的种子原来早顺着双溪的文脉顺着一代代东栅人的脚印长成了树。

树底下是百年的书声是“学先书计”的根是“理悟渊源”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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