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一节 蝉鸣把夏天拉得又稠又长像晒在竹竿上的白衬衫浸了汗水沉甸甸地坠着。
高中毕业证揣在口袋里边角被反复摩挲得发毛油墨味混着夏末的热空气钻进鼻腔竟有种不真切的眩晕感。
我们好像一群被关了十年的鸟。
那笼子是方方正正的教室是堆成山的试卷是老师粉笔灰里的训诫是家长眼神里的期盼。
十年足够羽翼被磨得黯淡足够把飞翔的本能压进骨头缝里。
可当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响起当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你们自由了”那层无形的枷锁“咔哒”一声崩断骨头缝里的东西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带着点生猛的痒。
白天是没法出门的。
太阳毒得像要把柏油路烤化那时候家里还没有风扇只有拿扇子扇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老妈在厨房和客厅间转来转去眼神落在我身上总带着点“这么大个人在家吃闲饭”的探究。
我缩在房间里要么对着天花板数纹路要么翻出几本旧书字都认识凑在一起却像天书。
熬到太阳西斜天擦黑的时候才算活过来。
张文明会在巷口吹一声口哨调子拐着弯是我们约定好的信号。
我趿拉着拖鞋跑出去吴伟良、刘旭尉、周明华已经在那儿了靠墙根站着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烟是偷偷摸摸买来的劣质烟草味呛得人咳嗽却没人舍得扔。
几个人凑在一起把烟夹在指间烟雾缭绕里话就多了起来。
“去哪儿?”周明华吐了个烟圈眼神里带着点无处安放的躁动。
“瞎逛呗。
”吴伟良弹了弹烟灰“总比在家听我妈念叨强。
” 于是就逛。
沿着街道慢慢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看晚归的人骑着自行车匆匆掠过听巷子里传来饭菜香和零星的咳嗽声。
我们走过张家弄走过丰收农机厂最后不知怎么就晃到了中学后院墙。
昏黄的路灯照在围墙上墙不高砌得歪歪扭扭墙头上还插着些碎玻璃锈迹斑斑的。
墙根下长着几丛杂草被我们的脚碾得蔫头耷脑。
这堵墙我们看了四年半每天从它旁边经过知道哪块砖松动了哪段墙皮掉了块角。
“你说”刘旭尉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有点低带着点恶作剧的兴奋“这墙是不是一推就倒?” 没人接话但眼睛都亮了。
我盯着那段最歪的墙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个念头带着点荒诞的正义感:“要是真能推倒倒是好事。
” “啊?”张文明愣了一下“推倒了算什么好事?” “你想啊”我蹲下来用手指抠着墙缝里的土“这墙看着就不结实万一哪天塌了砸到学弟学妹怎么办?我们推倒它学校肯定得砌新的新的不就安全了?” 这番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道理好像我们不是在搞破坏倒是在做好事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眼里的那点兴奋像火星子一样“噌”地就燃起来了。
“对有道理!”吴伟良第一个响应搓了搓手“为了学弟学妹的安全!” “来!”张文明走到墙边把烟屁股摁在地上“搭把手!” 我们几个并排站好后背抵住粗糙的墙面能感觉到砖块之间松动的缝隙。
夜色像块黑布把我们的影子和墙的影子糊在一起。
“一——二——三!” 齐声发力肩膀狠狠撞上去。
墙面晃了晃落下一阵尘土迷了眼睛。
“再来!” “一——二——三!” 这次用的力气更大胳膊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像闷雷滚过那段十几米长的围墙真的塌了。
碎砖和泥土堆在地上扬起的灰呛得人直咳嗽。
寂静了几秒只有远处谁家的狗被惊醒汪汪叫了两声。
“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我们没敢狂奔怕动静太大引来人只是快步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拐过两个街角确定没人追来才停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脸上却忍不住咧开嘴笑带着点后怕更多的是一种隐秘的、破坏规则后的快感。
过了几天路过学校看见塌掉的地方果然重新砌了墙。
但新墙砌得敷衍砖缝歪歪扭扭用手敲敲声音发空。
“这不行啊”吴伟良撇撇嘴“还不如不砌照样不安全。
” 于是没过多久趁着又一个晚上我们故技重施。
这次更轻更有经验找准了新墙最薄弱的地方。
也许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力气真的像雨后的春笋一天一个样没用太大劲那面将就着砌起来的新墙又塌了。
这次我们走得更从容好像做了件理所当然的事。
家里那个小天井是全封闭的四面是墙头顶是天。
没处去的时候我们就窝在这儿抽烟喝茶聊些不着边际的话。
茶是最便宜的粗茶烟是几个人凑钱买的劣烟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耗着耗得人心头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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