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巡抚衙门后堂。
晋州巡抚徐高岑和布政使郑元吉弓着腰站在下首 脸上堆着谄笑 额角的汗珠却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东厂大太监黄景优哉游哉地坐在主位 暗红蟒袍上的金线在昏暗的堂内隐隐发亮。
他那双保养得宜的手轻轻叩着黄花梨案几 每一声轻响都像敲在两人心尖上。
黄公公您尝尝这新到的雨前龙井...... 徐高岑双手捧着一盏青瓷茶盏 腰弯得十分恭敬 茶盖随着他颤抖的手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黄景眼皮都没抬一下尖细的嗓音像钝刀子割肉: 徐大人咱家在太原住了三日 听您说了七八遍'筹措'可这银子...... 他忽然抬眼阴鸷的目光像毒蛇吐信怎么还差着四十万两啊? 徐高岑后背的官服已经湿透 黏腻地贴在身上: 公公明鉴!下官日夜催逼 现已筹得八十万两。
剩下的...... 他咽了口唾沫最多七日定当如数奉上! 七日? 黄景突然尖笑一声 那笑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万岁爷和太后娘娘的耐心 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封疆大吏啊。
郑元吉赶紧上前半步 官靴踩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公公容禀晋州百姓感念皇恩 都争相'乐输'。
只是...... 他偷瞄了眼黄景的脸色太原周边州县路远银子运来还需些时日...... 百姓? 黄景眯起眼“没想到晋州百姓如此大公无私 真是让咱家感动莫名啊?” 徐高岑眼珠子一转 腰杆又弯下去三分 脸上堆出十二分谄媚: 陛下仁德齐天呐! 自登基以来这西羌不敢犯边 东狄望风而逃连老天爷都赏脸 年年风调雨顺—— 他偷瞄着黄景的脸色舌头打了个转儿这般太平盛世 就是太祖爷也不过如此啊! 黄景眯着眼左手端着茶盏 右手却在袖笼里慢条斯理地捻着那叠银票—— 日升昌的票子十张簇新的万两银票 搓起来沙沙作响。
他忽然觉得这太原的茶似乎也没那么难喝了。
嗯...... 黄景拖长了声调 脸上的冰霜肉眼可见地化开几分万岁爷确实说过 徐巡抚这些年......他指尖在银票上轻轻一弹还算得力。
徐高岑顿时像捡回条命似的 额头上的汗珠子都闪着光: 下官就是肝脑涂地 也定把剩下的银子凑齐! 他偷眼瞧着黄景袖口露出的银票边角 心里暗骂这死太监手真黑面上却笑得像朵老菊花。
黄景指尖轻轻捻着银票 忽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 晋王府这桩案子嘛......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像猫戏老鼠般打量着眼前两人咱家已经查明白了。
徐高岑和郑元吉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锦衣卫指挥使陆兵临阵脱逃 致使南阳候张俊泽独木难支。
黄景说着 袖中的银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按律......当斩立决。
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好一招弃卒保车! 那叠银票里可有一半是张俊泽的心意。
这位南阳候大人原本就是个见势不妙撒腿就溜的主儿。
可架不住人家肯下血本将近二十万两家底掏得干干净净 硬生生把自己洗成了身中数箭犹死战的忠勇之臣。
更妙的是这厮还戴罪立功 拖着重伤之躯追击东狄 愣是夺回了二十万两白银。
再往廉山总督袖子里塞几万两 这临阵脱逃的罪名可不就烟消云散了? 要怪就怪陆指挥使醒得太迟。
黄景阴恻恻地补了句这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同僚? 黄景心里跟明镜似的—— 万岁爷派他这趟差事压根就不是来查什么真相的。
镶红旗的尸首还躺在井陉关外 东狄人的弯刀、箭矢都做不了假。
可难道真让他带着两千骑兵杀到燕州去讨银子? 那还不如直接让他抹脖子来得痛快。
唉... 黄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国事艰难啊。
他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发颤就再苦一苦百姓吧..... 这话说得仿佛那些面黄肌瘦的佃农真能理解似的。
至于张俊泽那身刀伤是真是假? 陆兵到底是废物还是替死鬼? 他不在乎! 前线剿贼的将士还等着饷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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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第95章 刚峰硬刚的刚来源 http://www.bokod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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