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城的问题像一根针扎破了勉强维持的求生表象将残酷的内里血淋淋地暴露出来。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瀑布的轰鸣声似乎也骤然远去只剩下那个令人心悸的问题在每个人脑海中回荡:黑子怎么办? 李建国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片深不见底的悬崖。
水汽在空中形成细密的水雾打湿了他的睫毛让视线变得模糊。
他能感觉到身边秦川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七月的手指正死死攥住他的衣角微微颤抖。
“下去找...太难了。
”李建国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说话时右手无意识地按压着左胸那里有一道在上一场冒险中留下的旧伤此刻正隐隐作痛。
“我们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可能徒劳无功还可能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他的话语冷静得近乎残忍但那双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内心的挣扎——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在对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秦川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带着苔藓和腐烂植物的气味涌入肺中。
他的目光扫过城城和七月苍白的脸试图在脑海中构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让大家稍微好受些的理由。
“黑子...它很聪明也很顽强。
”他的声音干涩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如果...如果它掉下去也许...也许它能自己找到生路。
”这句话刚说出口秦川自己就感到一阵心虚。
他想起黑子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想起这只忠诚的犬科动物是如何在密林中为他们引路如何在危急时刻发出警告。
现在他们却在讨论是否要抛弃它。
七月猛地别过脸去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泪水混合着瀑布的水汽在她脸上形成一道道湿痕。
她想起黑子柔软的毛发想起它总是温顺地靠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理智告诉她李建国是对的可情感却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
她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压抑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啜泣。
就在这时城城猛地抬起了头。
他脸上之前的恐惧和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
这个变化如此突然以至于其他三人都怔住了。
只见他缓缓松开一直紧抱着的背包——那里面装着“鬼兰计划”的部分档案和陈旧的实验日志轻轻放在了脚下湿滑的岩石上。
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在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
“你们走吧。
”城城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在瀑布的轰鸣中奇迹般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沿着栈道走。
我下去找黑子。
” “城城!你疯了!”秦川失声喊道一步跨上前抓住城城的肩膀“你一个人下去太危险了!根本不可能!”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这样就能把城城从疯狂的念头中摇醒。
“那是黑子!”城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坚定“它救过我们!它是因为我们才掉下去的!我不能...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水光但目光却异常清明仿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内心的答案。
他转向李建国眼神里是恳求也是告别:“李哥你们带着档案和日志出去一定要把这里的事情公之于众。
我...我去找黑子。
如果...如果我们能活着出来我们会想办法跟上你们。
如果...”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如果”后面的含义。
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几乎令人窒息。
李建国死死地盯着城城这个一路上显得怯懦、需要保护的年轻人此刻眼中却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是一种超越了恐惧的、源于责任和情感的力量。
李建国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为了一些看似不理智的事情铤而走险那些记忆已经被岁月磨得模糊但此刻却在城城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影子。
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城城了。
就像他无法轻易地说服自己彻底抛弃黑子一样。
“把绳子给我。
”城城向秦川伸出手掌心向上稳定得令人惊讶。
秦川的嘴唇翕动着还想再劝但看到城城那决绝的眼神最终他还是颤抖着将那一大捆登山绳递了过去。
绳索粗糙的表面摩擦着他的掌心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
城城接过绳子动作麻利地将一端在自己腰上打了个牢固的八字结。
他的手指灵活地在绳索间穿梭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坚定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然后他开始寻找坚固的岩石凸起作为锚点仔细测试每一处可能的固定点用力拉扯确保它们能够承受自己的重量。
“城城...”七月哽咽着想要上前。
“七月姐”城城对她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混合着泪水和决心的笑容“别担心我。
照顾好自己跟着李哥和秦川走出去。
”他又看向李建国和秦川“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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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哀牢山笔录第72章 分道扬镳来源 http://www.bokod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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